致命的誘惑（上）
□鄭玉超
小池塘不再平靜。
蟾蜍、青蛙、魚兒、蝦兒結伴入住后，春天的池塘便熱鬧起來，久違的漣漪重新泛起了歡快的波紋。池塘的四周，遍布青青的蘆葦，細細的葉兒漸次舒展，半搭在池塘的邊緣。春日的陽光透過或長或短的葦葉，靜靜地灑在水面上，偶有微風吹過，銀白色的波光起起伏伏，重重疊疊。
魚兒不時躍出水面，發出清脆的聲響。蝦兒往來穿梭，間或，它會被魚兒擊打水面的聲響嚇著，彎著身體，彈射般，飛快地躲進油油的水草間。青蛙瞇著眼睛，安詳地看著這一切，幸福的感覺漾滿眉梢。身畔的小土堆上，端坐著蟾蜍。
此時，它正鼓起腮幫，哼著小曲，邊警覺地盯著那個洞口，那里住著一條青蛇�；锇閭兌急頁P蟾蜍，是一個稱職的偵察兵。蟾蜍很開心。
沸騰的池塘讓青蛇的心躁動起來�；畋膩y跳的東西，勾起了它的無限念想�？墒�，念想僅限于念想。一有風吹草動，蟾蜍就發出警戒，大家倏忽間會消失得無影無蹤，了無一絲蹤跡。青蛇恨不得生吞了蟾蜍�？墒�，氣歸氣，蟾蜍那么敏感，接近它談何容易。
天氣一天天熱起來。不經意間，葦葉變得寬了，長了，葳蕤的葉片似乎想遮擋住整個池塘。炎夏讓青蛇展開了眉頭。
晨光熹微。望著獨坐在小土堆上的蟾蜍，青蛇微笑著：“嗨，蟾蜍朋友，你可真傻��！別人利用了你的憨厚質樸，你卻不自知，反以為傲。”蟾蜍瞟了它一眼，默不作聲。
“你真糊涂��！”青蛇不住地添油加醋，“這么大早的，它們都還在貪睡吧。”
蟾蜍動了動身子，長時間靜坐，身體有點麻。
“做啥事久了，都會得職業毛病，對身體不好呀。”青蛇瞥見了，很關切的樣子，嘆息一聲：“你我都住在這個小小池塘里，我可拿你當朋友，不想別人拿你當槍使啊。”
一陣風吹起，日頭穿過晃動的葦葉，熱熱地灑在蟾蜍的后背上。
蟾蜍的臉色有了些微的變化，這瞞不過青蛇的眼睛：“真正的朋友就該像我這樣，相互關心，相互照顧，而不是只利用別人。你說那魚兒到底有啥本事，值得你為他守望？”青蛇邊說邊扭了扭，身體大部分探出了洞口：“說到底，不過會抖著尾巴，賣個乖，一刻也不消停。好個寧靜的池塘，被它攪得烏煙瘴氣。”
確有那么幾次，魚兒躍起的噼啪聲響擾了蟾蜍的清夢。
于是，蟾蜍睜眼閉眼的工夫，魚兒的身影消失了。少了魚兒的小池塘，的確，有點寧靜。
很快地，蘆葦高出了一大節，葦花在枝頭悄悄地孕育著。星星點點的涼意，悄然襲來。
本文載于江蘇省《楚苑》雜志（2015年第5期）。
